开宗明义,14日先去看了点映,16日0点又去看了一遍午夜场【是的,我就是悲剧地先买好零点场的票,然后过两天发现影城又排了点映场的悲催一族】,大概可以谈谈自己的感受了,概括总结就是:点映+零点场,两场IMAX给自己13年的漫长期待,但……应该不会去三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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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达2:水之道》有什么不好吗?应该说也没有。只是如果考虑到导演是詹姆斯·卡梅隆,而且还是“十三年磨一剑”的作品,尤其比照系是当年的《阿凡达》的话,那么,也就只能说“一般般”了。

用豆瓣评分来说,如果不是“卡神”大作,至少也是四星半的佳作,甚至手松点儿打到满星也不是不行,但考虑到作者和前一部的NB,相形之下,这一部最多就只能打个三星半了。

优点,全部是“疼宠视觉”的——阿凡达依旧美得令人神往,变化莫测的水下世界更是让这种美再上层楼!是的,技术难度也翻倍,这种炫技一般的视觉冰激凌,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在技术层面上永无止境的探索精神和执着度,卡神认了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第一部里奇绝瑰丽的悬浮山,第二部里美轮美奂的水下世界,不断升级的视觉享受是《阿凡达》系列的招牌。而这些用数字技术“制作”出来的外星景观,似幻似真,尤其电影中段近一个小时的海洋场景展示,几乎像在看一部BBC的自然纪录片!不过,用数字技术完美模拟外星球纪录片,这既是技术的进步,某种程度上也是技术的冗余——这毕竟是一部需要“讲故事”的电影,而不是自然纪录片……其实现在很多纪录片为了吸引人,也都会有一条故事主线的。

《阿凡达2》的情节和叙事节奏问题,显而易见——卡神沉浸在自己的潘多拉世界里怡然自得,却忽略了故事逻辑自洽、需要起承转合、需要引人入胜。

电影长达3小时13分钟,姑且算字幕13分钟吧,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长中,第一个小时基本在讲述故事前因,串联起第一部的剧情,介绍登场的诸多人物;第二个小时展示海洋族的生活环境和生存逻辑;第三个小时则是一场“正邪大战”……如果真算得上“大战”的话。

第一个小时是必要的,也是剧情相对饱满的部分,但一下子太多新人物登场,或者旧人物以新面目登场,会让观众有些目不暇接,疲于在那些长相大同小异的阿凡达间努力分辨谁是谁。

第二个小时则是冗长的,卡神过于沉溺于对水下世界的展示,包括两个首领家庭子辈互相接纳融入的过程,都拍得颇为拖沓,小孩子们过家家似的矛盾冲突,到底有多大意思呢?这一个小时,故事的进展几乎为零!唯一对后续剧情有推动意义的,只有洛阿克和图鲲帕亚坎的“结合”【潘多拉星生物意义上的】。

当然,《阿凡达2》里唯一让我有强烈沉浸感并感到神往的场景,也恰恰出现在这无聊的一小时里——洛阿克和图鲲成为朋友后,结伴携手遨游于深海!这段也许不是画面意义上最美的,但却是整部电影里最浪漫温暖的。

最后一个小时,观众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但结果这张战斗却如此缩手缩脚,而且还虎头蛇尾。

本来对阵双方就只有“一个捕鲲小队”和一个部落的若干战士,双方的武器也基本都是“捕鱼装备”,对付鱼类是很有杀伤力了,但作为全片压轴的战斗而言,这些武器就很不够看。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场战斗出现了《阿凡达2》这部电影里两个无法视而不见“最大bug”之一——海洋族打着打着就突然打没了!

本来海洋族也没有多少人参战,大概二十来个战士吧,可除了开打时全景式地短暂表现过他们的战斗之外,当杰克·萨利开始登船救孩子之后,这些海洋族就突然完全从战斗中消失了!直到最后战斗结束都没再出现过。要说他们救了自己孩子然后就回部落了吧,那也不对,首领的女儿可是一直都留在战场上的,直到最后都还守在战死的萨利大儿子奈特亚身边。

辅助队友打着打着就消失不见了,这种情况在电影里其实也不少见,但考虑到这是卡神的作品,犯这种失误,就让人比较难以接受。

至于最后“翻船梗”致敬自己的《泰坦尼克号》,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吧,只是奇怪油在海面上燃烧,可他们又不是不会潜水,干嘛要往即将倾覆的船底下钻呢?这和逃跑偏往楼顶跑,不是一个道理么?

这片子里更大的一个问题是,重现了《星球大战》里的“全宇宙都说英语”!

当然,对于《星球大战》而言,这早就变成了一个梗,反正片方就是不解释,任大家笑去,等笑够了,也就只能接受这种不合理设定了。但《阿凡达》系列不一样,在第一部里,开头部分就交代了双方沟通时的语言问题。

由于人类和纳威人有过蜜月期,还办过学校,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和知识,所以,部分人类会说纳威语【比如格蕾丝博士、诺姆等】、部分纳威人会说英文【比如奈蒂莉、苏泰等】,就是合情合理的。同时,片中还用相当一部分篇幅讲述了杰克学习纳威语的艰难过程,由于纳威语很难学,所以即使他后来成为了“吐鲁克马克多”【魅影骑士】,在动员纳威人保卫家园的时候,也还需要苏泰为他做翻译。

这些细节设定,都增加了可信度,也让观众更容易接受并沉浸在剧情里。

可到了《阿凡达2》,一切都变了!

萨利一家生活在纳威人中,却一天到晚都说英语,部落的祭祀也和他们说英语。最过分的是,他们为了不拖累部落,远距离迁徙到遥远的海洋族部落,那到底有多远呢?远到上一次他号召其他部落参与对抗地球人的战斗里,海洋族都没有来参与!

可这样一个只听说过“吐鲁克马克多”英雄事迹传说的部落,却只在刚刚见到萨利一家时,短暂地说过几句纳威语,然后、就、全程、飙英文了!!!

谁能告诉我这大海岛礁上的海洋族首领一家是怎么学会一口流利英语的啊!

而更有趣的是,当最后一个小时里,执着于复仇的库里奇上校带着他的阿凡达小分队挨个岛屿寻找萨利一家,逼问海岛原住民的时候,那些原住民又完全不懂英文,需要蜘蛛在一旁做翻译……甚至男主的小儿子洛阿克对着不会说话的图鲲都要讲英文!而且,图鲲竟然能毫无障碍地听懂它大概根本没听到过的英文!

这些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设定,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仅从这两点上说,真的很难相信这是卡神“十三年磨一剑”的心血之作。

当然,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想象,为什么卡神对于“语言问题”这么显而易见的bug听之任之,因为故事展开的环境不同——《阿凡达》里,故事的主要矛盾发生在人类这边,大段背景介绍、矛盾冲突,乃至嘴仗,都发生在人类基地或实验室里,这些都是英文场景。而对于纳威人,更多的是展示自然环境的绮丽、不可思议,矛盾的发展和解决部分都很少,或者相对很简单,这些有几个懂英文的纳威人就解决了。由于应用场景少,所以,《阿凡达》里用了相当一部分情节来说明双方沟通中的语言问题,这是一种完美状态。

《阿凡达2》则不一样,故事完全是发生在纳威人中间的,人类部分只是辅助,主角一家全程要和纳威人沟通。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正常逻辑,《阿凡达2》里80%的语言应该都是纳威语才对!但那样一来,卡神大概就得为纳威语编写一整部词典了,或者说凭空创造出一种完整的语言……

少部分画龙点睛的纳威语能带来奇异的陌生感,但要通篇都是纳威语,别说卡神和编剧团队很可能编不出来,就算真能编出来,演员也没法记忆背诵,更遑论还要兼顾表演!此外,几乎要全程看字幕的美国观众,大概也会很累吧……所以,两害相权择其轻,就只能对这么明晃晃的bug视而不见了。

除了这两个大问题,小问题也很多,随便举几个例子——

库里奇因为“杀己之仇”,执着于杀死杰克·萨利是事出有因,他手下的特种兵小分队因为都是他带出来的,自然他让往东就不会往西,但桥头市的驻在指挥官为什么要放任他这种“报私仇”的行为?另外,捕鲲船的船长为什么也要如此全力配合?要说是为钱吧,也没见到钱在哪儿啊!那么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对方空口白牙地说句给钱,他就敢因此赔上身家性命吗?

再比如地球人重返潘多拉之后,杰克·萨利显然是继续在走“斗争路线”,而且,武装程度越来越高、战斗规模越来越大,都已经发展到地空配合打劫磁悬浮列车的程度了!可库里奇小队来了之后,就因为知道他们抓了蜘蛛,就立刻惶惶如丧家之犬,未战先怯,连夜收拾行李跑路,这转变也太剧烈了吧!

而且,他们一家收养蜘蛛至少也得有13、4年了,却丝毫都不相信这个孩子?就因为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库里奇的血?这是什么“老鼠孩子会打洞”的混账逻辑啊!老祖宗还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呢,十几年的言传身教,比不上虚无缥缈的血缘?

好吧,就算他真的从头到尾也没相信过蜘蛛,认为他肯定会带着库里奇来家族树这里找他报仇,那他“为了保护族人所以要离开”的理论也一样不成立啊!既然蜘蛛会透露他们的躲藏之地,那来的就肯定不只是库里奇他们,还会有桥头市的远征军,毕竟,他们依然是要挖矿的!那萨利一家走不走,都不会影响家族树被毁、部落被屠戮、家园被占据、矿产被掠夺这个可怕的结果啊!

还有,上一次大战暴露出来,人类装备的最大的问题就是——飞机和战甲玻璃窗太脆弱,纳威人一箭就能洞穿,射死操作员,导致飞机坠毁、战甲是丧失战斗力。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明显的弱点,十几年过去了,野心勃勃准备占领整个潘多拉星的地球人,居然还没解决这个问题!!!整个武器装备和十几年前不能说大同小异,只能说一模一样啊!地球人的部队里是根本没有武器研发中心?还是这中心里的人都是只拿钱不干活的啊?纳威人照方抓药,居然又把地球人干了一遍……

因为《阿凡达》2、3是套拍,就像《复联3》一样,《阿凡达2》没有一个真正的结局,一切需要等《阿凡达3》才会在真正的高潮中定格!【其实也不一定哈,因为按照卡神的理想计划,这是一个五部曲设定】

但相较于《复联3》,《阿凡达2》的劣势很明显——《复联3》虽然没有最终解决灭霸,但结尾处安排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瓦坎达保卫战”,还有“全场MVP”雷神带着暴风战斧横扫全场。

而大战结束,作为勾着观众看下一部的勾子——一半生命化灰——又足够惨烈,死亡的残酷和随机性让无数观众“一脸懵逼”!震惊,一如Fury局长最后那句没说完的“MotherFu……”久久回不了神,于是,剩下的就是对《复联4》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期待了。

而《阿凡达2》最后却只有男主终于顿悟,逃避不解决问题,枪杆子里才能出和平……老大,这道理你难道不是第一集里就懂了吗?

好了,细节吐槽得差不多了,回来再说说通篇最大的遗憾——时代不一样了。

前面我说过,《阿凡达2》里唯一让我有沉浸感的部分,是洛阿克和图鲲携手畅游那段儿,看了两遍,都特别喜欢这个桥段,那种平静和满足的感觉,从银幕直入我心。然而,十三年前看《阿凡达》,这种有强烈沉浸感的桥段却不止这一个!

杰克第一次骑上伊卡兰和奈蒂莉比翼双飞,向下俯冲的时候,坐在IMAX影厅皇帝座的我,竟真的产生了类似坐过山车一样的失重感!那一段翱翔天际,带给了银幕前的我无与伦比的代入感,至今仍久久不能忘怀。包括后面的一些桥段,比如成为魅影骑士的杰克,在圣树下号召族人团结起来,战斗到底,我一样感到热血沸腾;而最后大战中,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悲壮,更让潘多拉动物们赶来参战的一刻变得如此动人心魄!是的,那一刻我真的泪目了……

而这些感受,前两年《阿凡达》重映时再看,依然可以再一次让我感动,这甚至都超出我的预期!毕竟,那些感动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但真正的好电影就是这样吧,无论过去多久,都依然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

当然,这些感受比较私人,《阿凡达》系列更伟大的地方是技术创新。但事实上,十三年前的《阿凡达》是明显超越时代的,或者说它开创了那个3D时代,也始终站在3D时代的顶峰!这种对于同时代电影至少“领先两个身位”的巨大优势,让《阿凡达》显得如此卓尔不群,也因此创造了堪称恐怖的票房奇迹!

但十三年过去了,纵然《阿凡达2》依然在技术上领先同时代的其他电影,但领先的优势可能已经不太明显了,至少给观众的感受,不再像当年看《阿凡达》那样忍不住张大嘴巴表示惊愕——天呐,太美了!电影竟然还可以这样拍……技术上到底领先多少,不好说,但从画面的震撼力上说,《阿凡达2》只是“很好”“不错”,但没有到“绝了”“太棒了”。

时代赋予了《阿凡达》名垂青史的伟大,也打击了《阿凡达2》再创辉煌的野心……可能不是《阿凡达2》真的不够好,只是,时代不同了。

最后,就好奇一点——日本人是怎么有脸坐在电影院里看这部电影的?卡神就差偷点儿懒,让人类干脆给图鲲起个“潘多拉鲸”的名字了吧!打着科学研究的旗号疯狂围猎鲸鱼,满足所谓的口腹之欲,而且还面不改色年复一年地谎话连篇,这种可耻的罪恶,罄竹难书!

最后的最后,看完《阿凡达2》,又想起那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但随后,想起自己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是“最后一代”,若干年后就不会再继续祸害地球或潘多拉,就又觉得也还OK了~~~

Fin


阿凡达:水之道Avatar: The Way of Water(2022)

又名:阿凡达2 / 阿凡达2:水之道 / Avatar 2

上映日期:2022-12-16(美国/中国大陆) / 2022-12-14(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片长:193分钟

主演:萨姆·沃辛顿 佐伊·索尔达娜 西格妮·韦弗 史蒂芬·朗 克利 

导演:詹姆斯·卡梅隆 编剧:詹姆斯·卡梅隆 James Cameron/乔什·弗莱德曼 Josh Friedman/里克·杰法 Rick Jaffa/阿曼达·斯尔沃 Amanda Silver

阿凡达:水之道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