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3-25

严肃的男人:何颜以对这个严肃的社会

要来写这个片子，发现在写《谋杀绿脚趾》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一些。为了不把话再说一遍，就偷懒一下，直接复制过来吧：

“话说科恩兄弟，在他们的电影里，拍来拍去，总是在围绕着一类人的形象在转圈，就是有那么一个中年男人，他们都不是社会的中坚人士，都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处于社会的边缘，即使是社会中坚，也一定身处某种危机之中，有种随时被社会抛弃的感觉。”

这种社会闲散人的形象，新科影帝布里吉斯在《谋杀绿脚趾》里的“督爷”是一个典型的代表。而在《老无所依》中，即将退休的老警察，已经退役的老兵，单干的黑社会分子，三个角色的并立节后，其实它没有脱离科恩兄弟的常见表述形象。老警察办案沉稳老练，但这次他却总是慢半拍，怎么也跟不上案件的发展；而老兵是一个好的父亲，但过度的自信反而让他一事无成；单干的黑社会分子在那里看起来都很强大，最后却倒在了一帮没有技术含量的小毛贼的手上，这几个主人公，每个看起来都强大，但组合起来都显得那么孤独无依，外强中干。如果说他们所做的事像一个大萝卜，他们一下手都丝毫不拖泥带水，但拔出了萝卜却吃不下去，这才是悲剧。这样的人生，真的是一种讽刺。不过，由于《老无所依》的拍摄手法实在够彪悍，而且几个人的表现也足够完美，最后斩得奥斯卡最佳影片，也是众望所归。

时隔一年之后，《严肃的男人》再次卷土而来，又一次被提名为奥斯卡最佳电影，只是最后折戈沉沙，空手而归。不过，这不妨碍这个电影的优秀，被提名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一次，科恩兄弟仍然将他们的表述对象集中在了社会半边缘人的身上。而且更是将目光回到了自我的身上，把他们的童年投诸到了故事中，甚至许多镜头用的都是他们家乡的原景，而且在一些配角的设置也使用了他们家乡人的名字。

有一些导演或者作家，总是在他们的处女作或者前几部的作品中，去刻画自己，尽力地去表述与自己有关的故事。即使是强大如彼得·杰克逊，也在执导了《指环王》之后，迅即便把自己儿时喜欢的《金刚》翻拍了出来。周星驰在有机会做导演之后，也将自己从小的功夫梦投诸出来。像科恩兄弟，知道功成名就之后才来回忆自己的，倒不多见。

如果说《严肃的男人》中那个中年的父亲仍然是科恩兄弟一贯表现的中心人物的话，那么他的那个儿子，基本上就是科恩兄弟自己的影子了。给了他那么多的镜头，就是为了回忆自己的生活留下的影子。如同那些顽皮的孩子，他们的少年也曾经是叛逆的、不听话的、不守规则的。

而作为电影的中心人物，科恩兄弟这次找了一个较为陌生的面孔，是为了给人带来一些新鲜的感觉。这次的中年人，不是直接的边缘人，而是一个大学的教授，而且是一个总是将黑板写满了文字的人，是一个对于考试不徇私舞弊的人，也是一个儿女绕膝的人，无论怎么看起来，他都是一个社会成功人士，而是出于社会的中坚地位。但即便如此，他的生活状态仍然处于准边缘状态。与妻子无法沟通，眼睁睁看着她去跟自己的同事私通，并将自己从自己的房子里赶出来；儿子与女儿的教育状况一塌糊涂，他压根就无从了解他们生活的真实状态；在学校里教授任期将满，面临着新的聘期能否通过的危机；还有他的生活无法自理的心理自闭的兄弟，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他，像一块巨石压过来，让人无法喘过气来。这样的一个中年人，生活在美国的1960-1970年代，那是一个资本主义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但他却在这个扣上为生活所累，无法自拔。

回顾中国目前的状况，拉里·戈普尼克的生活状态跟中国人有很大的相同之处，作为一个男人，身负着种种的负担，累呢。中国的男人们，面临的问题，一点都不少，未结婚的，面临购房、买车、泡妞的支付压力，而结过婚的，又面临着孩子的教育，双方父母的赡养等问题，而且还有房贷要去还。今天的中国，竞争压力比那时的美国还要剧烈百倍。心有灵犀的人，看过这个片子，与眼下的中国对比起来，真个能让人激动的泪如雨下了。

可惜的是，《严肃的男人》多少占了10年奥斯卡最佳电影扩充的光了，虽被提名，却忝列末尾，少被人提及，奥斯卡颁奖完毕之后，就更少人去看他了。真是悲剧，作为佳片却不被人欣赏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