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2-20

夜车:我看刁亦男电影《夜车》

　　刁亦男是谁？这是个颇为尴尬的问题。提起《爱情麻辣烫》、《将爱情进行到底》和《洗澡》，相信很多观众不会陌生，他就是这些作品的编剧。可是转型当导演，执导的作品《制服》、《夜车》却不被中国观众熟悉。东方不亮西方亮，这次凭新作《白日焰火》斩获金熊奖，扬名国际，也让中国电影圈迅速产生了一股“刁亦男”研究热。《白日焰火》上映日期未定，笔者借刁亦男导演的第二部长片《夜车》，来看一看这位导演有何神秘之处。（《夜车》是刁亦男执导的第二部长片，曾获2007年华沙国际电影节新导演和新电影大奖。）
　　夜，是黑暗的，没有光源，使人困顿其中。影片女主人公吴红燕似乎被黑夜裹挟，做为市人民法院的一名普通法警，每次出庭出示证物、押运疑犯，甚至是枪决犯人，都如机器般例行公事，给观众的感觉就是冷漠麻木。吴红燕的感情生活也是一片疮痍。丈夫去世十年，独居的生活使她压抑非常，她渴望温情，搭乘火车去往城里的婚介所似乎能给她带来慰藉。生活就是这样具有欺骗性，越是你想得到的越是这般镜花水月。吴红燕在婚介所遇见了两个男人，第一个耍魔术赢得吴红燕好感却差点强暴了她，第二个有房有车忠厚可靠撕下面目却是婚托。吴红燕并不能走出自己的感情困境，就像片中她一步步远离自己花钱打造的理想世界一样，生活给予她的只有吐露不出的万般无奈。吴红燕的理想世界很简单：挽着心爱人的胳膊，小鸟依人般依靠在爱人的肩头，在幸福的歌声中，一路走下去。
　　在陕西的偏僻小城市，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大地裹上一层冷色，看上去毫无生气。冷灰色侵染在男主人公李军脸上，这个被生活折腾得七零八落的男人，正在一步步走向扭曲。李军是人们眼中的“窝囊废”，在工厂最底层工作，养不起家庭，迫使妻子走上了卖淫的道路。因为被皮条客欺压，妻子犯了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妻子的兄弟将李军赶出家庭，并生生剥夺了李军抚养儿子的权利。这个沉默的男人被现实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无家可归只能偷住在木舟上，却被当成贼，船家还以“脑子有病”，羞辱他一番。被八面挤压而至心灵扭曲的李军急需找到发泄口。
　　这对走在崩溃边缘的落魄男女，冥冥之中被牵引到一起。做为法警，吴红燕履行职责枪决了李军妻子，李军将报复的念头落在了吴红燕身上。此时，导演并没走上凶杀的悬疑的道路，而是以一个令人惊喜的情节徐徐展开吴红燕的宿命。吴红燕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个跟踪自己并伺机杀害自己的男子。导演安排她不停地在巷道里辗转，实则是想表现吴红燕此时挑逗的内心。之后，一次亲吻、一场性爱，让吴红燕沉浸在幸福之中，即使李军如此窘迫也甘愿。影片用三句对话来表现吴红燕此时的内心。
　　吴：“其实住这挺好的”
　　李：“不好，一个月才一百七十块钱”
　　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下次我就可以直接在这下车了”
　　这个温和体贴的女人似乎也在软化李军的内心。吴红燕知道李军的妻子是自己枪决的犯人后，意欲划船去拜祭，是否借划船之便为妻报仇，李军动摇了，这个沉默的男人第一次在镜头前抽泣痛哭。观众至此也陷入两难境地。李军是深爱妻子的，他吞吃妻子的骨灰来完成与妻子融为一体的升华。眼前这个夺取妻子生命的人，在被众人鄙夷之时，带给他从身体到精神的关爱。如果认为导演会重点着墨表现李军的纠结的话，这部电影也只能归为普通了。作者曾将影片描述为“一个女人走出生活、工作、感情的困境，实现自我拯救的故事，以及人在面对自己心灵的牢狱时，如何摆脱它，以及摆脱它所要付出的代价。”吴红燕知道了李军的谋杀意图，可想而知这个刚刚感受爱意的女人此时会是多么剧痛和震惊，她的本能反应是趁机逃走。寒冷的冬天，白茫茫的道路，吴红燕看似逃离，却是走入更刺骨的冰冷之中。就像道路上负重不堪忍受的马匹，要想重新站起来，就要卸下身上的负担，直面一切。吴红燕回到李军家中，将和他一起去拜祭妻子。临走前，吴红燕主动提醒李军带上行凶的道具，这是用直面的勇气完成自我的救赎。电影最后没有给出结局，李军将道具放在船上，对吴红燕说了句“上来吧”，吴红燕冷静地抬起头，没有任何表情的凝视，黑场，留给观众无尽的压抑和哀伤。
　　影片继承中国艺术片一贯的闷法，高度凝练台词，通过肢体动作来完成人物的情绪表达。在《夜车》中，人物都如木偶般机械缓慢，走路、跳舞、工作带不上一丝精气神，唯一几处动作快的地方就是性爱啪啪啪了，这是导演的刻意为之，来强化机器工业时代和中国强权体制下人物内心的空洞和压抑。影片通过大量的火车声、机器操作声等冷声音来营造人物所处环境的冰冷和僵硬。另外在枪决犯人进行排演时，不考虑犯人做为人的权利，而是遵循利于制度规则实施的原则，透露出作者对于现实社会的批判和对人性社会的渴望。人们都不善于表达自己了，谈情说爱本是一个美好的事情，影片中让人感受到的冷漠和隔阂，就像李军对妻子说不出一句我爱你，却能吞掉妻子的骨灰做为心灵合一的仪式，不得不让人痛心。
　　不得不说影片中男主角的身材练就地太棒了，把病态感觉冲没了，一大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