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一个在纽约市成长的小伙子时,我曾拒绝向国旗宣誓效忠。当然,我被送到了校长办公室。然后校长问我,“你为何不愿意宣誓效忠呢?每个人都做的。”我解释说美国所拥有的一切,都得益于其他文化和国家,所以我宁愿宣誓效忠于地球及其全体居民。不用多说,没过多久,我就彻底离开了学校。
然后我就在卧室里建立起了一个实验室。我开始在那里学习有关科学和自然的知识。
然后我意识到,宇宙是受法则约束的,而人类,连同社会本身,也不能存在于这些法则之外。
接着是1929年的经济崩盘。它开启了我们现在称之为“大萧条”的时期。我难以理解,为何百万计的人们没有工作、无家可归并挨饿,而所有的工厂就空在那里,资源并没有改变。从那时起我明白了,经济游戏的规则本质上就是不靠谱的。
随后没多久二战爆发了,其中各个国家轮流系统性的毁灭彼此。我后来计算过,所有在那场战争中被破坏和浪费掉的资源加在一起本来可以轻易地满足地球上全部的人类需求。
从那时起,我看着人类布下了自我灭绝的舞台。我看着宝贵而有限的资源,以利润和自由市场的名义,被不断的浪费和摧毁掉。我看着社会的群体价值沦落为物质主义和无脑消费的鄙俗造作。我也看着金钱的力量掌控了被认为是自由社会的政治结构。
我现在94岁了(2010年),但恐怕我的态度还是与75年前一样:这鸟玩意儿该滚蛋了。

第一节:人性
作为一个科学家,你总会在某个阶段被反复灌输“先天遗传VS后天环境”这个躲不开的争论。这至少是和“可口可乐VS百事可乐”或”希腊VS特洛伊“相当的论战。
先天遗传VS后天环境这个现在看来完全是简化过度的观点,讨论的是影响来源——小到是什么影响了一个细胞去应对能量短缺,大到是什么造就了我们最为个体层面的人格。
而你得到了这个彻头彻尾的非黑即白的论调:其核心是,先天遗传在因果关系的最根源处决定了一切;生命就是脱氧核糖核酸,这个驱动着一切的核心密码和圣杯;在另一个极端,一种更贴合社会科学观点是:我们是“社会有机体”,而生物学只适用于黏液霉菌;人类与生物学无关。
但显然这两种观点都是扯淡。
而实际上,你几乎不可能脱离环境的背景来理解生物学原理。一个最过荒唐却又广为流传并暗藏危机的说法是:“喔,那种行为是遗传来的。”那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你关注现代生物学的话,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微妙含义。
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一个结论性的含义就是:一种基于生物学和遗传学的人生决定论;基因等同于不可改变的东西;所以你没必要浪费资源去尝试修补,也不必投入社会精力去尝试改善,因为那是不可避免、无法改变的。
而这完全是胡扯。

疾病
很多人认为有些疾病,比如注意力缺陷过动障碍,是由基因预先决定的,精神分裂这种病症也是如此。事实正是相反,没有什么是基因编码决定的。只有极少数的疾病,即人口中极少体现出的一小部分,才是真正有基因决定的。
大部分的复杂症状中可能具有受遗传影响的倾向性,但倾向性与预先决定不同。从基因组中找出疾病之源的整个尝试,在任何人意识到以前,就已经注定失败,因为多数疾病不是由基因预选决定的。
心脏病、癌症、中风、类风湿疾病、一般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心理健康问题、成瘾…没有一个是由基因决定的。比如乳腺癌:每100个患病女性中只有7个携带乳腺癌基因,另外93人不带;而每100个带乳腺癌基因的女性中,并非所有人都会得乳腺癌。

行为
基因并不能够无视环境因素而使我们拥有特定的行为方式。基因给予我们的是回应环境的不同方式。实际上,似乎某些幼年时受到的影响和养育方式会影响基因的表达,激活或者关闭不同的基因,让你走上不同的发展轨迹,以使你适应于你必须面对的那种世界。
比如说,在蒙特利尔完成的一项对自杀受害者的研究,检视了这些人的大脑尸检报告,结果发现,如果一个自杀者——通常是年轻人——在童年受过虐待,虐待行为实际上会在大脑中引起一项基因变化,而这种改变在未受过虐待的人们脑中是没有的。
这是一个表观遗传效应。“表观”的意思是“在基础上”,所以表观遗传因素指的是由环境激活特定的基因或使其失效。
在新西兰,曾有一项研究完成于一个叫“达尼丁”的小镇,其中几千名个体受研究,从他们出生到20多岁。他们发现,可以识别出一种基因突变,一种确实与暴力倾向有些关系的异常基因,但只有个体在童年时受到过严重虐待时才会如此。换言之,有这种异常基因的孩子和一般人比并没有更高的暴力倾向。实际上,与基因正常的人相比,他们实施暴力的几率更低,只要他们在童年没有受过虐待。
一个很好的额外例子能说明基因不是“一切的一切”。一种复杂的技术能让你从老鼠身上移除掉特定的基因,这样那只老鼠和它的后代将不会拥有这种基因。是的,你敲掉了这种基因。这种基因编码的一种蛋白质与学习和记忆相关。通过这个极佳的论证演示,敲掉了那种基因,你就得到了一只学习能力不怎么好的老鼠。在这个到处被媒体聚焦的里程碑式研究中,没有受到足够重视的是,将那些基因上有缺陷的老鼠养育在比普通实验室鼠笼更富有刺激性的环境中,它们就完全克服了这个缺陷。
所以,当有人按照当代的概念说“哦,这种行为是遗传的”时——姑且将这句话算作是可以接受的措辞——你实际说的是:生物体回应环境的方式有遗传成分;基因可以影响生物体应对特定环境挑战的状态。
但这并非多数人头脑中的版本,而且,并非危言耸听,陈旧观念版的“这是遗传的!”和历史上的优生学之流几乎是一丘之貉。它是个广为传播又相当具有潜在风险的错误观念。
用生物学的观点去解释暴力,这种假说具有潜在危险的原因——不仅造成误解,而是实际制造伤害——是因为如果你相信这些观点,你可以轻易就说:
“我们对改变人们的暴力倾向无能为力;如果有人变得暴力,那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惩罚、监禁或处决他们,而无需费心去改变那些能使人们变得暴戾的社会环境与社会先决条件,因为那些是不相干的。”
这种遗传论调使我们有借口去忽略曾经和现在的历史及社会因素。一切尽在基因中:这是一种解释现状却又不威胁现状的说辞。生活在地球上最自由、最繁荣的国家中,怎么会有人感觉不快乐、从事反社会行为?不可能是制度的问题。绝对是神经出了毛病。“这说得不错,也就是说,遗传论调仅仅是一种托辞,允许我们忽视社会、经济和政治因素,但这些其实是很多问题行为的根本。



时代精神3:迈步向前Zeitgeist: Moving Forward(2011)

上映日期:2011-01-15(巴西)片长:161分钟

主演:彼得·约瑟夫 Robert Sapolsky Gabor M 

导演:彼得·约瑟夫 编剧:彼得·约瑟夫 Peter Joseph

时代精神3:迈步向前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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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nana • 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