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10-30

极乐同盟:冷

尽管之前已经看到导演所谓“关于解放自己的电影”的暗示,想到的仍然只有,理解。

棒子,锅盖、挤胶水的铁皮口,掏面包的手,大鲤鱼的嘴唇,公鸡,假手,鸡血气球…………没看过佛洛伊德的人也应当知道暗示了什么。六个人,变形的欲望和扭曲的倾慕,以各种各样在我看来很搞笑的方式。恋物,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一点,过于夸张就成了这样。超现实主义么?他们对自制物品的痴迷,远胜对现实中的爱恋对象的兴趣。到底为什么呢?他们相互离得那么近,为什么不在相遇时给彼此一个温暖的拥抱?她的默默的充满泪水的爱,竟敌不过粘着刷子和那啥的锅盖?既然是那样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还要勉力维系?究竟仅仅关乎欲望,还是以变态的面具压抑心底的温情?

现实与理想的巨大悬殊让人不堪承受,没有任何希望的地方,不需要再等待或者妥协。如果人与人之间真的不存在任何理解的可能,何不画地为牢?和不自我放逐?或许只是因为,电影里会有动画,而动画会将那些人偶的行动随心所欲,会让毛刷子自己滚来滚去,会让大鲤鱼和播音小姐志趣相投……但是,现实灭杀想象,谁都知道。
这只是个比方,我指的仅仅是一种理解,和理解的能力。没有理解,因而自我封闭,已获得可怜的痛苦的安全感。
场景只那几个,六个主角的生活环境近乎重叠,却安了那么多道门,分隔的空间,没有交集的生活,有也没用。最好的证据是宰鸡时的冷漠和不屑,冰冷和强悍的外壳儿,如何靠近?扭曲的欲望的发泄让人分不清是好笑还是恶心,但我知道,每一个衣柜里面,一定都很冷很冷。

无所不在的疯狂想象,与表现主义的符号系统相结合,一个多重隐喻的影像表述。涉及存在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我想,不然我不会想到这类乱七八糟的连篇废话。“他人即是地狱”,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的话,那些怪异的执著和身体上快感的获取,当然成为生活本身最重要的目的。没有一句对白,因为他们都是失语者,没有倾诉的能力,并且冷静地对于理解不抱有任何希望。他们锲而不舍地各自找寻获得快感的诡谲方法:公鸡头蝙蝠侠,爬来爬去的稻草人,刷子毛尾巴破锅盖,鲤鱼,面包…………人生是如此冰冷和孤立无援,以至于身体成为驻守心灵的最后堡垒。没有常态的快乐,正如没有真正的理解和爱。用手工制作的方式,充满兴趣地对抗无法更改的僵硬的社会体制带来的绝望和寒冷,自己用非逻辑的发明给自己创造快感,因为谁都无法摆脱自己和别人身上的,极度封闭极度隔绝极度不信任的,体制烙印。

黑色幽默。
所有的人最后都得到了自己希望的快乐,只是无关爱,也无关幸福。

另一个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在于主角们的职业。
警长,播音员,邮递员,小商人,以及两个身份不明的咫尺天涯的住户。体制,媒介,交流方式,经济方式,全都是变态的。然后通过两个模糊的体制外的主体相互制造的一场意外,所有人的生活有了交集,而相互碰撞的结果并非理解或公开——而是相互置换,继续在心照不宣的情形下执著的各自变态着,这或许是一种惯性,或许正是杀死K和莫尔索的真凶。

像《审判》一样,像《局外人》一样,人与人的分离,安全感的彻底丧失,没有真正的爱,甚至性欲也不可靠……所有人物的眼神都是闪躲,行动也鬼祟。因疏远而孤单,又因靠近而恐惧,安全感在世间永远地迷失了方向。懵懵懂懂地在路上撞得头破血流,却还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什么让我们分离?什么让我们疏远?什么让我们成为机器上的零件?什么让一切失去温度,冰冷刺骨?

极乐同盟Spiklenci slasti(1996)

又名:如何达到性高潮 / Conspirators of Pleasure

上映日期:1996-08片长:82分钟

主演:Petr Meissel Gabriela Wilhelmo 

导演:杨·史云梅耶 编剧:Jan Svankmaj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