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5-25

秋田:第四堵墙里的现实


在《秋田》颇为凝滞的镜头里,首先我们会发现老林与镜头的之间存在着从物理距离上就构建起来的隔离,其次电影中缺乏特写镜头,让我们总是面对着人物的背影或者侧脸,当然还有演员对自身的处理让我们无法关注到“表情”——人类交流过程中传达信息最为丰富的一种方式。除了在视觉上,导演在场景设计上也会在收音方面给我们造成一种模糊感,比如老林与张鹏在办公室进行对话的时候,导演将观众与角色以一面玻璃墙相隔。从视觉和听觉两个方面,导演都让我们常常只能从言语中获得极为有限的情感信息,这使得人物的示情似乎显得十分困难,而如此构设在老林与观众之间存在着的“第四堵墙”极少被打破,我们不得不始终保持着一种“第三者”的视角窥视、审视老林的生活,这就导致了老林与我们之间无法消除的隔阂。

《秋田》在冷静客观地叙述现实的过程中,十分直接地插入带有隐喻的元素:大鸟、貔貅、天使、松动的台灯、被揉的律师函……此外还有不同场景里意味深长的台词:

在来到晚宴的酒店门口,老陈对老林说,“瞧瞧人家看门的”,老林驻足望了望那只貔貅,后来老林也在天桥摊子上买了一只放在家里。

张鹏走后(个人觉得这对老林的触动是很大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此前多次的挣扎对其转变产生了影响),老林改变了讨回合同应付款项的方法,他决心放下自己固守的原则和契约精神,宋部长在酒桌上无不带有黑色幽默的说道:“跑得远?你想跑哪儿去啊?

在老林的儿子结束高考即将赴往美国上学,他一路上多次对儿子说,“(要)坚强啊”,这句话仿佛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经历了当代三十年历史变动的中年人,他们中的有些人很早便“败走他乡”,但老林似乎可以代表着更广泛中产阶级的群体,他们的青年时代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老林曾表示自己做过英语翻译),经济发展为中心的政策驱动下,像老林这样的人开始下海经商,又或者在西方意识形态的冲击下,选择出国移民,而老林内心始终拒斥后一条道路,他尝试努力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对现实进行有声或者无声的反抗。或许电影的最后,导演安排老林的妻子从国外回来是一种对观众情感上的慰藉,同时也期待着他能迎来自己生活的复归。

在我看来,全片展现的是一种福楼拜所提倡的冷静客观的现实主义态度。《秋田》对当代的中产阶级群体给予了关注,事实上也是对中国三十年发展状况的一种观察。无疑从青年成长为中年的老林,所经历的变迁比之后的青年人更复杂,而其反应又较其父辈更为敏捷,以他的个人生活史作为观察当代中国社会是有效而恰当的切入点。


秋田(2018)

又名:The Fall

上映日期:2018-10-13(华沙电影节)片长:108分钟

主演:周立冬 闫鹿杨 马嘉铭 鲁大举 陈刚 杨明逸 牛钸斯 

导演:周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