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灵》是电影史上值得记住的一部作品,也是恐怖片史上堪称经典的杰作。和日系恐怖的阴冷诡谲以及欧美系恐怖的血腥摄目相比,《闪灵》色调明丽,大酒店外的蓝天白云、绿树红瓦让人耳目一新;但是,它又毕竟是想以恐怖惊悚的面目呈现的,库布里克在任何非常规题材(科幻、恐怖)都想表达自己探讨人性和人类社会的野心,所以《闪灵》刻意用前半部看似平淡的镜头和略带神秘因素的叙事步步为营地把人引向心理的暗谷。自我闭塞于冬日酒店的男主人公创作力枯竭,整日只在打字机上打出“All work no play make Jack a dull boy”(只工作,不玩耍,杰克变得笨又傻),我坚持认为这个镜头才是片中真正恐怖的第一点,此前的附体灵魂、孪生姐妹、血水涌现(后来被周星星同学在《功夫》里戏仿)和阒然无声的低位拍摄(小孩骑车)都是陪衬,尽管这些陪衬本身最后也成为经典。而这个镜头终于让我们知道男主角的内心,那已经告别常态走向了疯狂。

接下来的情节与其说让我们领略了故事本身的惊悚(不要忘记电影剧本的原作是恐怖小说之王史蒂芬金),不如说揭示了人心的可怕,我甚至从中读出了”他人即地狱“的字面义——当然我并不觉得存在主义该为本片的解读埋单,只是认为这种表达那么贴切地表达了哪怕是亲人之间的误解、隔阂乃至发展成血肉相残的可怕。这一系列的恐怖之源,和前面的那句谚语以及那句谚语背后的生存压力所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冰冷关系紧密相联。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已经成为伦理探讨片的《闪灵》几乎全在酒店内部拍摄完成,成本低廉。叙事腔调也着实在深刻中透着些悲观。

写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恐怖片不仅仅存在于银幕,或者说不仅仅存在于库大师让人永远摸不透的脑袋瓜里。恐怖片原来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国庆长假刚过,我们经历了此前两天的调课,周六周日工作(如果不考虑黄金周安排渐行渐近的愚蠢,我还是在程序上支持这种调课的,毕竟能让我们连歇七天,做个跟朝三暮四的猴子同等智商的人,也就算了),歇了三天以后,又碰上学校统一安排的月考,监考三场,并且开始阅卷。此种考试并无特别的解释,当然,我们可以把它解释成“办人民满意的教育”举措之一。问题是在这次统一安排的考试的两周前,我们高一年级刚刚举行过开学摸底考试。当我坐在考场上改试卷的时候,我心有猪头地想起那句谚语,只是想不明白“笨又傻”的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用发疯来表达对这发疯的教育环境的最后反抗——一个南通的同是搞教育(或者说搞应试)的同学说,都疯了。

一线教师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出来一个正确的结论:间隔两周的考试,实在是太傻了。

请原谅我的轻率,原来我们的生活并不是恐怖片——因为我刚刚想起来开学以后,大概是为了迎接教师节(注意,这可能只是本人杜撰的一个理由,更多情况下应该是没有理由),学校规定班主任要把所有家庭在短时间内家访一遍,而且全市中学都在搞这一套。现任局长大人上台以后,扬州教育的百千万工程搞得轰轰烈烈,各色数字如奇葩叠出,各种奇思妙想如雨后春笋,各类巧言令色争先恐后,只是苦了老师和孩子们。

我想通了,比起《闪灵》,我们教育生活的这部片子走的不是恐怖路线,而是荒诞路线;色调并不明丽,嗓门却很昂扬。而且,它的成本——无论是实际教育资金和资费,还是耗费的人力脑力,都远远谈不上低廉。按此代价,如果若干年后祖国能出一两个诺贝尔奖获得者,我也就认了;怕的就是,成打成打地生产小杰克,拍荒诞片却又转成了中国式恐怖,库布里克地下有知,一定啼笑皆非。

闪灵The Shining(1980)

又名:鬼店(台) / 幻觉 / 幽光

上映日期:1980-05-23(美国)片长:119分钟

主演:杰克·尼科尔森 谢莉·杜瓦尔 丹尼·劳埃德 斯加特曼·克罗索 

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 编剧:斯坦利·库布里克 Stanley Kubrick/黛安·约翰逊 Diane Johnson/斯蒂芬·金 Stephen King

闪灵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