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老太太的老屋要拆迁了,老太太始终不肯走,她说,她在等他的丈夫回来,三十年前,他丈夫和别人一起外出做生意,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人说,她丈夫在外面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她不信,她说,如果他在外有家了,回来告诉她一声就是了,她又不是不通情理。后来,再也没有人劝她,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我想,女人在等待男人归来的时候并不全是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执念。

按照执念的字面意思来看,执念就是因为执着而产生不可动摇的念头,是一种近乎于极端的非理性情感。

或许在痴情的字典里,执念是一种坚守,是爱情的另一种样子,就像亨利.科比的电影《长别离》。

《长别离》改编自 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作品,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咖啡店的女老板等待丈夫的故事。

女主人黛莱丝风情迷人,但却格外孤独。她一直都在等待他的丈夫,等了十六年。可是,这十六年,没有任何人带来丈夫的音讯,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远处走来。

在国庆日那天,一个流浪汉在咖啡馆门口哼小曲,黛莱丝突然觉得这个流浪汉就是自己的丈夫。于是,她想尽一切办法来唤醒流浪汉的记忆。

结果,一切都是徒劳。

十六年的等待并未换来惊喜,一段偶然的旋律并非是曾经的爱情。黛莱丝只是在寻找等待的勇气和理由,也希望这般等待不那么孤单。

看完电影,除了忧伤和沉默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描述情绪的词汇了。

当黛莱丝对着即将离去的流浪汉的背影高呼丈夫名字的时候,流浪汉忽然沉重的转过身来,慢慢的举起双手,似乎在承认着什么,又像是对黛莱丝炽热决绝的等待表示着无奈。

杜拉斯是一位非常善于写“离别”的作家,离别在她笔下是一首哀婉的情歌。

《情人》里的湄公河,见证了一段不现实的异国恋情,让法国少女简,孤寂半生。《广岛之恋》中,法国女演员在和日本建筑师的欢愉中不断回忆曾经和德国占领军发生过的爱情。《长别离》中等待了十六年的黛莱丝。

对杜拉斯来说,离别是她的隐痛,她和丈夫也曾分离多年,这段记忆是杜拉斯挥之不去的记忆,伴随着这段记忆而来的还有二战、纳粹、集中营等等词汇。

1944年,杜拉斯的丈夫被捕,并关在了德国达豪集中营,忍受了多年非人的待遇,后来被营救回国。

对于杜拉斯的丈夫来说,这段经历意味着尊严和情感的丧失,而对于杜拉斯来说,这段经历代表着战争对人的伤害和对情感的异化。

所以,阅读她的作品,一定要将战争作为一个大背景,在这样的背景中,一切的悲伤和不平等都是合理的存在着的。

电影中,黛莱丝说,我会用别的方式,更坚强地忍下去,更无情地......这几句台词总给我一种错觉,这是杜拉斯在丈夫被捕之后说给自己的话。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相爱的人分开更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我们可以忍受饥饿、忍受贫穷、忍受战争,唯独不能忍受爱人的离去。人,是多么孤独的存在啊。就像希腊神话里说的那样,每一个人都是被劈开成两半的一个不完整的个体,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半,却不一定能找到,因为不完整的人太多了。

爱情就是人类对自身完整状态的追求,渴望与另一半合二为一,于是,开始踏上寻找自己另一半的旅程,这就是爱。

在《长别离》中,黛莱丝用等待的方式来寻找自己的另一半,遗憾的是,那另一半早就消失在了故事和回忆里。

《长别离》采用非线性叙事,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来回穿梭,在表现人物内心的同时,也通过对往事的追忆,构建起一个女性的爱情世界。即:初见即别离。

抛开所有对相遇的浪漫幻想,相遇只是离别的理由,它毫无诗意和美感,是处于爱情中的人们偏执的给“离别”赋予了意义。

导演亨利·柯比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大程度的保留了电影的文学特点。不管是画面的切换调度还是视角和镜头,都非常注重电影的文学性,这也使得《长离别》尽可能多的保留了杜拉斯的个人风格。

电影名为《长别离》就已经表达了主题,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相遇和离别的关系,有了相遇自然就会有离别。如果只有相遇,没有离别,这世间就少了很多让人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

在《长别离》这部电影中,我们可以看见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等待,也是爱情最神圣的样子。正是因为这样的爱情神圣不可亵渎,所以注定了黛莱丝的孤独。

当爱情故事散落在时间的长河中,我们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和自己生命气息相似的故事。这些故事似乎成了一种宿命,它迟早会来,毫无征兆。

在此意义上,《长别离》的主题已经超出了爱情电影的界限,而是通过相遇和离别赋予生命更多可用来审慎的空间。

长别离Une aussi longue absence(1961)

又名:长久的别离 / The Long Absence

上映日期:1961-05-17片长:94分钟

主演:阿莉达·瓦利 乔治·威尔森 夏尔·布拉韦特 阿梅代 保罗·费 

导演:亨利·柯比 编剧:Marguerite Duras/Gérard Jarl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