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是這個時代的關鍵詞,被決定,被和諧,被失蹤,被安排的人生。從待業青年中,看到的是一些被動的物的悲哀,和試圖掙脫"被"的主體。

電影一開始以虛構的人物敍事,如果你也有那種對什麼也沒熱情的飄流感覺,看着人來人往的城市,那些閃爍而沒面孔的人們,基本上會很容易就感受到沒目的性的脈搏,代入生存的虛無。現代社會的科技,創造了很多替代人們勞動的產物,鏡頭對着擺動的電風扇,每一分秒的搖動都是被計算過的。有人說這部電影很矯情,把簡單不過的道理說得像人生哲理似的,人人不都這麼活嘛?"矯"字義為把彎曲的扳直過來,把東西弄得與原來樣子不一樣,通過鏡頭對既定節奏的陌生化,電風扇的節奏,馬路燈的節奏,朝夕的節奏,那種節奏經鏡頭的陌生化,與觀眾產生距離,變樣了,化成可供審視的現代社會規律的隱喻。沒有矯情的話,電影不過是平板的敍述,也沒有所謂的內涵在其中,矯情是文藝的源頭,矯情原是思考人生所必須要的工具,審視現代社會的規律人生。當然,"矯"得太過了,電影沒能把觀眾的主觀感知拉到恰當的心理距離,電影就做得得不夠好了。

心跳就是自然的節奏,人生有規律的周期,花開花落,原不是人所能有自主權的。有些人覺得這些青年在無病呻吟,上學不就挺好的。退學沒什麼牛逼,牛逼的是,敢於去下決定,道別被安排的生存模式。

電影虛構的一部份,男女主角這個部份若看成隱喻,也做得挺不完整的,沒有發展好,不及得上紀錄部份的實在。那對同租一室的男和女,男的把女的生活細節看在眼裡,記下來,不過是激發起他的多餘荷爾蒙,女的是同志,只可觀而不可褻玩,一開始就把男的一切幻想拒絕。青春期的荷爾蒙決定身體的成形,分泌太多會得巨人症,分泌太少成了侏儒,二十多歲的青春,將把人如何塑造,取決於欲望,美其名為理想,你理想中渴望變成一個怎樣的人。

這種生的原始衝動,紀實部份談得更真切。每談及理想,"現實"就如影隨形的攝出來,現實仿佛是吞噬理想的怪獸,以幻滅人的渴望以自肥,好讓社會的巨大齒輪得以潤滑地轉動。有人說,一般人不都得上學上班麼,沒有這種規律的生活,人生估計會變得很可怕吧。按照大多數人的生活來生活,確是為人帶來不小的安全感。杜思妥可夫斯基說:「上帝死了,一切都有可能。」尼采借此延伸,上帝的死讓人得以超越被劃定的生命,使敢於重新劃定人類價值的超人面世。然而,杜氏原意是說,失掉了上帝此絕對價值,這種盤古初開的混沌會為人造成極大的茫然失落,人類要是希望安定生活,上帝還是你的依據吧。畢竟,超人所要求強大的權力意志,並不是人人都擁有,面對現代生活的相對主義,理想在一連串的考試中過早磨蝕,荷爾蒙的分泌失調,大學的模板生產出一個一個心理上的侏儒。學習、勞動本身並無不妥當的地方,但上學、上班都好像魔咒一樣緊緊勒在所有人的頭上。學校與企業,都是現代性的產物,電影中有人說,進學校前大家都不是一個樣子,離開學校時大家都一模一樣。對規律人生來說,荷爾蒙都是多餘的。

我最喜歡那個名叫耗子的人,他欣然地以手勢比劃着他和家人的關係,雖然他在做所謂正常人所不會做的事情,雖然跟家人吵了8年的架,但他們的關係出奇的好,因為雖然他不是按照家人的樣式去活,但在他以他自己所想的生活方式而活之時,他與家人是以人與人的交流方式去交流。按照自己所想的生活,找出生活的理想的答案,以生活把自己進化成一個"人",也許能回答電影名稱no country for young man所提出的質疑,當你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人",你就不會再介懷自己是否有容身之所。

所以說,80後的所謂"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懷疑",其實就在於你敢不敢給自己一個答案。

待业青年(2010)

又名:No Country for Young Man

上映日期:2010-02-10片长:180分钟

主演:吉硕 郭雪萌 

导演:张内咸 编剧:张内咸 Neixian Zhang

待业青年的影评